第8章 一个人的独白

        逃出湖南餐厅后,我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愉快,斑驳的阳光透过树缝照在地上,像一张憔悴的脸。

        我还记得刚和苏秀秀搞对象那会我们连手都不敢牵,见到熟人苏秀秀还红着脸和她们解释解释,不要瞎想,只是一个好朋友啦。

        而现在我们一起走在学校的主干道上,却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沧桑,时间像一条渐行渐远的溪流,流过平坦,流过坎坷,溪流的尽头一定是一个美丽的村庄,一对善良的夫妻和一群调皮的孩子。

        我正在享受秋日阳光的时候,孙白杨气喘吁吁的从后面追上来说:“都什么时候啦你还在这散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咋啦。”我递给他一根烟。

        孙白杨接过烟打着火,吐一口烟然后抱怨说:“妈的打你电话也不接,还是个小姑娘接的,声音很甜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苏秀秀懊恼的看了他一眼,孙白杨连忙改口,满脸赔笑的说:“也说不定打错了……我和你说说校11人制足球的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足球?我一年没踢了,你看我都涨到146斤了。”我诧异地看着孙白杨。

        孙白杨吐了口烟说:“人不够,除了缺胳膊少腿的都上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行,给我报上吧。”我也吐了口烟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马傲天24号……交50块钱报名费。”孙白杨拿出一个破本写着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交钱那就不报了,都不一定能上场。”我觉得这小子肯定是在耍我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放心吧能上能上,先从高年级往下排,你都大四了指定能上。”孙白杨信心十足的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他妈以前也是这么说的,我报了三回名就踢了一次,还是补时阶段。”我打了他一拳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说:“现在不一样,我是队长了,我说了算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极不情愿的给了他50块钱,他对着阳光看了看然后一脸媚笑地对苏秀秀说:“嫂子到时候去给我们加油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苏秀秀哼了一声说:“报个名这么贵啊,还得一个人50块钱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当然啦,这是全部的费用,买水啦买纸啦,买云南白药啦,押金啦,一张黄牌罚10块,红牌罚20,每次我都得往里添钱,马哥对不。”孙白杨一本正经的抽着烟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对个屁,我就踢了一回,上了3分钟,没喝水没用纸。”我恨恨的说。

        孙白杨板起脸说:“马哥你不能这么说,你是热爱足球的人,你应该支持我们啊,都是为了建筑学院着想嘛,都和你一样国家还怎么建设,社会还怎么发展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说:“你别扯淡,踢得时候记得叫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孙白杨嘿嘿一笑又跑去找别人了,刚跑两步又折回来说:“给我两根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抽出来递给他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夹在耳朵上,一边一根,嘿嘿一笑又跑了,宽大的球衣在阳光下闪闪发光,背后的名字缩写SBY由于风吹日晒的少了个字母Y,只剩下SB。

        苏秀秀瞅着他的背影扑哧一笑说:“山炮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然后苏秀秀接到一个电话说:“奥好的启明……在哪里?十教113……好吧。”然后她看了我一眼说:”我对象也在这,用他帮忙么。嗯……他也帮不上什么忙……拜拜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怎么了,是唐启明?”我挑了挑眉毛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北京文化中心的派人来了,张教授叫我们赶紧过去,有事我再找你。”苏秀秀显然没有注意到我的不高兴,她仍然面带小兴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千万别找我,诗词歌赋我不懂,端茶倒水老子不想干。”我酸溜溜地看着远处的落叶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随便吧你,晚上做好饭等我。”苏秀秀笑笑说。

        然后她朝西校区走去,我远远地看见唐启明在石桥上站着,雪白的衬衣在微风下缓缓飘动,一张英俊的脸,还有醉人的微笑。

        我越来越感觉苏秀秀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单纯的小姑娘了,她处处要强,一心想做一个独立的女人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经常说,女人一定要经济独立事业独立,否则活着还有什么意思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最鄙视的就是那种活在男人的光辉下的女人,甚至觉得她们连小姐也不如,小姐只不过出卖肉体,但灵魂是自由的,而她们呢就好像就是为男人而生的,为男人而死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替他们做饭洗衣服看孩子,男人时不时的还拿她们撒气。

        所以我和苏秀秀什么都是独立的,打扫卫生分单双日,做饭分单双日,她的钱用来卖衣服买化妆品做头发,我没有别的嗜好偶尔打打DOTA,抽烟也不多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以后有了孩子也要咱俩分着带,你休想让我做你的奴隶。”苏秀秀以前还挺认真的和我说

        我说:“哈哈你自己都还是个孩子,还想着自己的孩子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切,那是迟早的事,我生就生两个孩子,一个男孩一个女孩,给他们取最好听的名字。”苏秀秀瞪了我一眼。

        当时我说:“哈哈哈,那就叫他们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许你随便取名字,我要我的孩子是独一无二的王子和公主。”苏秀秀连忙捂住我的嘴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只记得那一晚苏秀秀越说越开心,所有女性与母性的温柔都在她的身上绽放。

        每次我回家我,父母都问我对象的事,我只是打着哈哈一点一点的透露,还是母亲比较细心,最后她知道那个女孩是吉林长春的,是个懂事的姑娘。

        母亲说:“这个寒假就带回家让我们看看吧,让我们心里也有个底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窘迫的说:“看什么呀,冬天又冷又没地方住,旧房子有什么好看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母亲说:“这房子装修装修也不差啊,怎么会没地方住呢。你和你爸住一屋,我和那个小姑娘住一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说:“人家是城里的,都是一个人住一屋,肯定看不上你这农村的房子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母亲说:“傻小子人家看上的是你不是房子,我觉得那个姑娘挺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说:“您怎么知道的,您又没见过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母亲说:“你看你不分昼夜的发短信,电视也不看,饭也不好好吃,我咋看不出来,你小子想什么我都知道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假装生气地说:“您是不是看我短信了,您怎么能随便看人家的东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母亲说,还用看短信吗,都是你自己说出来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母亲这话其实说对了,我就有这个毛病,心里一兴奋什么都往外说,藏不住掖不住,如果哪天喝多了,说不定连一年级趴在小学女厕所墙头看女生大便的事都说出来。